晓梅口中的“宝山哥”与她是前后邻居,长她两岁,但并没妨碍他俩打小便戏耍在了一块。人都说晓梅是宝山的跟屁虫,而宝山也乐得有这样一个跟屁虫形影不离地粘着。
那年宝山高中毕业,听从了父亲的意见,拜了姥姥村的一位远近闻名的木匠为师,学做家具。这是与他的初衷相违背的。父亲讲既然没考上大学,还是早点学个手艺好,在乡下一个男孩子整日里瞎闯,没个手艺是被人瞧不起的,讨个媳妇都难。
宝山本就是个听话的孩子,想想父亲说得在理,二话没说背起行李就走了。
因为宝山姥姥家离着较远,走的那天,晓梅哭得跟泪人似的。
宝山笑道:“哭啥,哥又不是不回来了?听哥的话好好念书,一定要考上大学。我向你保证,等你考上大学,不管在哪儿,我也要去你读书的城市做工。”
“真的!”晓梅破涕为笑,“你可不许骗我,拉钩!”
“哈哈,都多大了,还学小孩子。”
“就要,就要。”
“好好好,可你要是考不上,哥就永远不理你了。”
“呸呸呸,我一定考得上。”
宝山的话如同魔咒,晓梅最终落榜了,他却凭着聪明勤快,两年来已把师傅的手艺悉数转为己有。而且两年的学徒生活也让他更结实,一行一动如戏台上的短打武生干脆利落,加上眉目清秀,面容白皙,却也不乏英气,因此深得师傅一家人喜爱。四里八村都知道老木匠收了个从戏里走出来的好徒弟,不知道会便宜谁家闺女。
老木匠听到这些戏言只笑不说话,他心里好像早有了一个如意算盘。
与宝山一般大的香兰,是老木匠的独女,对他处处温柔体贴,关心备至。久而久之,那双脉脉含情的大眼不免搅得他心旌神荡,他从心里爱上了这门含有几分艺术性的手艺,更喜欢上了这个善解人意的师妹。老木匠自然也看在眼里,喜在心上。